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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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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第31章

利箭被斬斷的那一刻, 薛雁呆住了,她怔怔看著一片火光中,寧王手握長劍飛身而下, 他身後是熊熊燃燒的火焰,宛若天神下凡。

薛雁眼眸中印出烈焰之光,隨著那頎長身影落在她的身邊, 那微微縮緊的眼眸中溢出了一層晶瑩淚花。

在島上的一日一夜像是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,她為了不被那些海盜發現她女子的身份,時刻提心吊膽,不敢有半點松懈。

薛燃和秦宓都落在那些海盜的手裏,他們還指望著她救出去,她必須堅強, 不能退縮。但她在面對那些殺人如麻的海盜時也會害怕,她也盼著救兵能及時趕到。

如今霍鈺終於來了,她時刻繃緊的心弦也終於得以松懈。

她激動的朝霍鈺跑過去,見他對自己張開雙臂,她主動投入霍鈺的懷抱。

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薛雁, 忘了寧王是她的姐夫。只當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唯一能讓她依靠信任之人。

欣喜、驚懼、委屈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處, 她終於哭了起來,眉眼含嗔, “我方才差點撐不住了,王爺怎麽才來了!”

霍鈺見她這般紅著眼睛, 語氣帶著責備,但更多是對他的依賴, 他愛極了她這般模樣, 溫柔說道:“是本王的錯,任王妃責罰打罵。”

薛雁毫不客氣, 一拳捶在霍鈺的胸口,卻被他捉住,“本王皮糙肉厚,沒的傷了王妃的手。”

他俯身去親吻她的唇,親吻她美麗的眼睛,將她臉頰上的淚水都親吻的幹凈,“凝兒,你先和他們離開,這裏的一切都交給我。”

霍鈺的那一聲“凝兒”突然讓薛雁徹底清醒,提醒著她是薛雁而不是薛凝,寧王是姐姐的夫君,待到回京,十日已過,她需和姐姐換回。

再說倘若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,寧王發現自己騙了他,必定恨死了她。

思及此,她垂眸斂去眼底失落的情緒,“王爺一切小心。”

霍鈺卻對羅一刀吩咐道:“開船,先帶王妃他們先走。”

“老子這飛鷹寨,豈是你們想來便來,想走便走的。”

武文才話音未落,霍鈺一個眼神看過來,犀利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濃郁的殺氣,武文才瞬間覺得脖頸發涼,當了十多年的海盜,執掌飛鷹寨多年,他從未見過這般可怕的眼神,就好像那眼神能殺人。

手下的人說道:“大當家,方才他自稱是王爺,咱們若是得罪皇親國戚,可就再也沒有安生日子了。”

阿猛冷哼一聲道:“你懂什麽,就算他是王爺,但若是放走了他,等到他帶兵前來,咱們便有安寧日子了?大當家,咱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,先殺他,便不會有人知道這位王爺曾上過島。”

武文才點頭,“對,咱們既然當了海盜,哪天不是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。貪生怕死,畏首畏尾又算什麽!不管他是王爺還是天王老子,他燒了咱們的船,斷老子活路,老子也不會放過他。”

沒了船,再想離開這座島又談何容易,若等到再伐木搭船離開,也非一日之功。

若是官府帶兵來圍,他們便是死路一條,因此武文才今日無論如何都不打算放過霍鈺。

更何況他舍不得那兩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。

“也不能放他們任何人離島。至於那兩個小娘子,老子都娶了來當壓寨夫人。

霍鈺卻冷笑道:“敢攔本王,簡直笑話。敢覬覦本王的女人,找死!”

武文才冷笑了一聲,對阿猛吩咐道:“去通知海上巡邏的兄弟們靠岸。”

隨著一支響箭射向天空,海盜們紛紛吹響著手裏的海螺,這是他們海盜間傳訊的方式。

突然,霍鈺持劍飛身而上,飛速刺向武文才,那劍實在太快,一道疾風迎面而來,劍氣逼人,武文才躲避不及,那柄烏黑的利劍就要穿喉而過,武文才頓覺一陣涼意傳遍全身,嚇得心臟都快要停止了跳動。

情急之下,他隨手抓過身旁的一名手下,那柄烏黑的劍便直接刺穿了那名海盜的胸膛。

那名海盜被一擊斃命。

而武文才嚇得腿一軟,跌倒在地上,待他回過神來,往自己的脖頸處摸去,手上全都是鮮紅血跡,倘若他再慢得片刻,被刺死的便是他了。

阿猛趕緊將武文才攙扶起身,問道:“大當家沒事吧?”

武文才嚇得三魂丟了七魄,已是滿頭冷汗。

“大當家,讓我來對付他。”

武文才這才稍稍松一口氣,阿猛在海盜中的武藝最高,有他出手拖住霍鈺,而自己則在旁偷襲,這樣一來,勝算便更大。

阿猛趕緊揮刀抵擋霍鈺的快劍,勉強接住霍鈺的劍。

武文才便趁阿猛與霍鈺打鬥時,趁機放暗箭。

見阿猛手中的雙刀竟然能接住霍鈺的劍,薛雁也頗感吃驚,沒想到飛鷹寨居然還有這樣的高手。

但她發現寧王竟然是獨自一人上島的。

方才她以為是寧王的手下燒毀了船只,可寧王同那些海盜打了半天,見這寬廣荒涼的海島並不見寧王的人前來支援,這才知他竟是獨自前來。

也對,這次前往蘇州,隨行之人只有辛榮和幾個手下,而這些海盜如此厲害,那昨夜辛榮助她脫險,應是受了傷,這才無法前往。

就連武藝高強的辛榮都受了傷,那寧王身邊就更加沒有什麽可用之人了。寧王如今的處境很危險。

而寧王燒毀船只只為了讓她先離開,海盜沒了船,自然便不能再追她。

此番前來營救,他卻並未給自己留活路,但他們若是先走,寧王沒了船,他要如何才能離開,固然寧王武藝高強,那也防不住武文才暗箭偷襲啊。

只見眼前一道劍光閃過,那些妄想靠近霍鈺的海盜全都命喪他的劍下,只見他周身帶著一股強大的殺氣,薛雁從未見過這般的霍鈺,仿佛不把人命當回事,就像是砍瓜切菜,就像那些海盜在他的眼裏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。

那把綻著森冷寒光的劍更像是嗜血的怪獸,割開那些人的脖子,飲盡了鮮血,黑沈的冷光伴隨著染了鮮血的妖異紅光。

而霍鈺也好似不要命一般,用最快最兇狠的打法,一人對付島上的圍攻他的百餘名海盜。

但同時,他還要應付阿猛手中那詭譎的雙刀,眼見著那把彎刀離霍鈺的側腰和後背只有一寸的距離,霍鈺便要被彎刀割傷,霍鈺趕緊躍至半空,身側躲過,但武文才卻趁機放箭,利箭割破了霍鈺的衣袖,將他的手臂割開了一道口子,鮮血很快滲出。

見場面兇險,霍鈺也受了傷,薛雁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。因霍鈺要同時躲避武文才放的暗箭,還要應付阿猛手中的那詭異雙刀,不得已由進攻改為防守。

薛雁不禁大罵一句無恥。

武文才武藝雖然不如阿猛,但箭法卻精準,加之其他海盜輪番進攻,即便霍鈺再能打,終究會受重傷。

薛雁對羅一刀和長兄薛燃道:“你們先走,我去想辦法助寧王。”

秦宓見霍鈺的情勢十分兇險,便急切問道:“寧王妃可有什麽辦法能救出子蘇?”

那日在蓮花山,秦宓見到霍鈺便將他認做已故的先太子,可如今她竟再次將霍鈺認錯,見她眼神炙熱,眼中情意綿綿,薛雁覺得秦宓有些奇怪。

但薛雁擔心霍鈺的安危,也沒空去想這其中的緣由。

而薛燃見秦宓似乎對寧王生了情,心中極為不滿,寧王是他的妹夫,秦宓竟也覬覦寧王,他得為妹妹出頭,趁早讓秦宓斷了歪心思。

“寧王如何,自有寧王妃去關心,我妹妹都沒說話,怎輪到你來關心!”

秦宓怔怔地看著薛燃,突然低下頭,落下淚來。

薛燃惱怒非常,“你哭什麽,難道我說的不對嗎?難道是我欺負你了?”

這種人滿腹心機的女人就該無情拆穿她,定逼出她的原形,使她無法再偽裝。

薛雁見兄長總是和秦宓爭鋒相對,便勸道:“長兄,你也少說幾句。我去幫寧王,秦娘子的安危就交給你了。”

薛燃還要再勸,薛雁卻卷了裙子跳下船,回頭對羅一刀笑道:“羅大哥,長兄和秦娘子就托付給你了。”

於是,她頭也不回地奔向霍鈺。

霍鈺正在與海盜們纏鬥,見薛雁突然去而覆返,怒道:“胡鬧,你不要命了。”

薛雁卻笑道:“王爺不是說過會護著我的,我不會有事,王爺也不許出事。”

話音未落,霍鈺將她攬握在懷中,俯身用力親吻著她的唇,只是那個吻一點也不溫柔,像是狂風驟雨,在海上激起千層海浪,驅使著海浪用力地拍打著海岸。

霸道,不容人抗拒,吻得薛雁快要喘不過氣來。

薛雁用力推著他的胸口,想要將他推開,卻難撼動他分毫,直到她面色漲紅,張嘴呼吸,放他的舌強勢侵入,他便越發放縱,肆意掠奪,就像要將她拆吃入腹。

良久,霍鈺才肯放開她,在她的耳邊說道:“怎的如此生澀,還不會嗎?等出了海島,本王教你。”

“誰要你教。”

霍鈺捧著薛雁的臉頰,與她鼻尖相觸,珍而重之地親吻在她的唇上,“你不顧性命安危來找我,那是不是說明在你的心裏也有一丁點本王的位置?”

薛雁抿了抿唇,怔怔地看著他那冷沈的眼眸,並未回答他的話,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,她害怕他會受傷,生怕那些箭稍有不慎便會刺進他的胸膛,害怕看到他身染鮮血,害怕他會死。

見薛雁並未回答,霍鈺還以為她心裏依然放不下謝玉卿,心中悵然。

“倘若今夜王爺能取勝,我便告訴你答案。”

霍鈺心中大喜,他定要讓王妃忘掉謝玉卿,心裏只有他一人。

武文才見手下已經死傷過半,又見薛雁和寧王在自己面前摟摟抱抱,他更是氣得七竅生煙,隨著死傷的人手越來越多,他便越是沒了勝算,便暗自挽弓,將弓上之箭對準薛雁,想著只等霍鈺來救,他便趁機偷襲。

只聽“嗖”的一聲響,那支箭朝薛雁疾飛而來,卻被霍鈺一把握在手上。

他扔了手中的箭,捂住薛雁的眼睛,一劍劈在手持大刀偷襲他的海盜身上,與此同時他輕擡衣袖,為她遮擋飛濺來的血跡。

便只剩一具斷了手臂,倒在地上的屍體。

但那群海盜常年靠搶劫殺人為生,個個兇狠擅鬥,根本不好對付,拖的越久,霍鈺的處境便越危險。

而薛雁並不會武藝,強行留在他的身邊也只能拖累了他,她得想辦法助他。

薛雁暗中觀察這荒島的環境,這裏四面環海,只有船只才能抵達。但這荒島應該是海盜們臨時停歇的所在,島上雜草叢生,荒草植被茂盛,並未清理過。

薛雁心中有了主意,對霍鈺道:“我想到辦法去搬救兵了。”

“這座荒島四面臨海,離蘇州城只怕有百裏之遙,哪來的救兵。”

薛雁神秘一笑,“山人自有妙計。”

她此前和那些海盜一起喝酒,趁著他們喝醉了套話,便將此處的地形摸得透透的,知這些海盜將錢財藏在荒島的地窖中,這座海島還有一處藏酒的酒窖。

她便是知道這藏酒的地窖。

霍鈺知道她一向主意多,只是囑咐她主意安全,替她攔住那些兇狠的海盜。

在危難之際,他們彼此信任,配合默契。

薛雁很快找到了藏酒的地窖所在,島上所有海盜都被武文才派去對付霍鈺,酒窖無人把守。薛雁順利進入酒窖,她搬了一壇酒,用事先偷藏的火折子,尋了一處荒草叢生的茂密之處,將酒灑在茂盛的荒草上,又跑到海邊用空酒壇盛了滿滿一壇子海水。

她點燃一堆荒草,等到火苗竄起,火勢兇猛之際,薛雁便將那壇中準備的海水潑在火堆上,和那些正在燃燒的荒草上。

大火熊熊燃燒著,並沒有那般容易撲滅,那些被淋濕的荒草也被點燃,卻冒出大量的濃煙,海風一起,島上濃煙滾滾,籠罩著整座海島上空。

和先前的放火燒屋不同,這座島離蘇州城少說也有百裏之遙,只有將整座島點燃,並放出大量濃煙,以此告知蘇州官府關於那些海盜的行蹤。

見到島上起火,霍鈺也明白薛雁是想用濃煙求救,畢竟這處荒島是海盜們好不容易尋來的避難場所,再想在這片廣大的海域中尋到這處避難之所又談何容易,船只被燒毀,海盜們更是無處可逃。見到島上起火,那些海盜定會亂了陣腳。

霍鈺越來越覺得自己選的王妃當真聰慧,他瞇著雙眼,微微勾唇,眼神中不自覺流露出對薛雁的欣賞和愛意。

只聽薛雁高聲對武文才說道:“現下我已經放了信號通知了官府,相信過不了多久,官府便會派兵尋著這片濃煙的方向找到這座海島,倘若你們再繼續糾纏下去,便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
薛雁一面轉移武文才的註意,不停地對霍鈺使眼色。

那些海盜聽了薛雁的話,更是心急如焚,寧王武藝高強,已有大半兄弟都死在他的手上。

再打下去他們必然都會丟了性命。

只見海島上空都飄著大量濃煙,他們的位置也暴露了。

官府曾經派人圍剿過他們,卻因為他們常年都在船上,位置飄忽不定,即便上岸,也能尋些荒島藏身,只要想辦法永遠避開官府的追蹤,官府的人便很難抓住他們。

可如今他們的船已經被燒毀了,火藥和火炮都在船上,他們此番又折損了眾多的兄弟,如何敢和官府硬拼。

海盜們開始在心裏打起了退堂鼓,果然有不少人表露出退縮之意。

“大當家,咱們再不撤退,朝廷那邊可就要派人圍剿咱們了。”

“是啊!大當家,別打了,咱們快逃吧!”

“他是大燕的王爺,得罪了他,咱們都要被誅九族的。”

薛雁見機會來了,那些海盜們已經自亂了陣腳,於是高聲說道:“刺史大人在城中張貼告示,說只要有人捉住武文才,可賞萬金。”

此刻那些海盜心中慌張,又被那萬金賞金吸引,自是心中各懷鬼胎,見霍鈺長劍無敵,難免生了退縮的心思。

而薛雁又說道:“武文才,你的手下已經生了異心,只等你落敗,取下你的人頭去換官府的重賞。”

那武文才本就多疑,見手下生了退縮的心思,不但不敢再前進一步,反而步步退縮,便怒道:“都楞著做什麽,還不快上。”

見同伴死在霍鈺劍下,海盜們非但不敢進攻,反而嚇得手軟丟了刀。

“誰他娘的敢後退,老子先剁了他。”

此刻天色已經徹底黑了,只聽見海浪拍擊巖石發出的陣陣嘩啦啦的聲響,好在今夜明月當空,天上的星辰閃爍,那刀劍碰撞的打鬥聲,驚動了藏匿在茂密荒草中的點點螢火。

漫天的火光照得海島的上空亮若白晝,只有海面上覆蓋著一片濃重陰影,那片陰影一直延伸至遙遠的遠方。

可薛雁卻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,是否成功,此刻便是關鍵。

武文才心已亂,薛雁再生一計,高聲道:“武文才,你快看,那些被你殺害的人化作厲鬼來找你了!你聽到他們的哭聲了嗎?嗚嗚嗚,還我命來。”

她裝作發出聲聲淒厲哭聲,“武文才,快快還我命來!”

薛雁解下身後的白色綢紗披帛,對著風中一揚,那陣風將那披帛送到遠方,往武文才的方向飄去。

一道白影從身後飄過,武文才還以為真是那白衣女鬼來索命,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
他揮刀砍向那塊綢布,幾近瘋狂。

那並非什麽索命的惡鬼,只是薛雁用來戲弄他的把戲。

但射箭之人最忌諱無法集中精力,最忌諱分心,接下來,他放的幾支箭都偏了十萬八千裏。

只聽“哐當”一聲響,嗜血長劍猛地撞上阿猛手腕,右手的彎刀便脫手飛了出去,

霍鈺尋到破綻,快速出劍,直接斷了阿猛一條手臂。

又趁武文才慌亂之際,飛身朝武文才襲來,一手鉗住他的脖頸,威脅他道:“讓他們退下。”

薛雁見霍鈺終於制住了武文才,這才松了一口氣,“武文才,你的結發妻子和十歲的女兒都來向你索命了,他們就在你的身後。”

與羅一刀被迫落草為寇不同的是,武文才本就是個惡棍賭徒,將家裏的銀子輸的精光後,便將妻兒都賣了抵賭債,可憐他的妻子為了守住名節,當場撞墻而死,年僅十歲的女兒被賣入青樓,沒過多久便跳河尋了短見。

後來,他因偷盜財物入獄,在獄中結識了一群犯了事的惡人,後來他們一同被判流放嶺南,與那夥惡人密謀殺了衙役後,當了海盜,因他心狠手辣,又擅長使詭計,將原本飛鷹寨中的大當家和二當家暗殺後,坐上了第一把交椅。

可就因為生平惡事做的太多,總是擔心身邊的人會來害他,為人極為多疑,方才薛雁設計說出城中張貼了懸賞的告示,他便懷疑自己的手下已經起了異心,便開始疑神疑鬼,薛雁又借他死去的妻兒索命來嚇他,他早就嚇得魂飛魄散,還未出手便敗了。

擒賊先擒王,霍鈺抓住了武文才,逼退了那些圍攻的海盜,脅迫武文才上船,便趕緊坐船離開這座海島。

羅一刀護送薛燃和秦宓坐船離島。

武文才常年在海上打劫商船,自是最合適當引路人,霍鈺便命他來開船。

此前薛雁已經放火發出了信號,相信蘇州官府很快會派人來追捕島上的剩餘海盜。

今夜,總算是逃了出來,薛雁終於松了一口氣,她此番已經找到了兄長,等回到京城,十日之期也已到,她便能順利和姐姐換回。

她這一路上都在為別人考慮,擔心長兄,擔心祖母的病情,根本無暇欣賞這沿途的風景。如今她心裏緊繃的弦松了,見明月當空,群星閃耀,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,海鳥發出聲聲鳴叫,這海上的風景當真美極了。

她坐在船頭,吹著海風,欣賞美麗的風景,唇角微微揚起,笑時嘴邊出現兩個淺淺的梨渦。

霍鈺抱臂倚靠在桅桿上,靜靜的看著她,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就這樣看著她笑,他的心也變得柔軟。

初見時,他只是發現她有趣,後來幾次相遇,發現她狡黠多變,想著娶她為王妃也不錯,可相處的時間越久,他越是發現他的王妃總能帶給他不同的驚喜。

她能與自己並肩作戰,她堅強勇敢,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。

風揚起她的長發,如海藻般的墨色發絲在空中飛揚,她為了偽裝男子將臉塗黑了,此刻像只臟兮兮的小貓,可霍鈺覺得此刻的她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樣子。

於是,他俯身,用指腹輕輕擦拭她的臉側,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膚,寵溺說道:“像只小臟貓。”

薛雁擡眼看著他。

那雙美麗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的星辰,璀璨奪目,讓人移不開眼。

他忍不住親吻在她的眼睛上。

薛雁驚得往後退,霍鈺卻攬著她的腰,迫使她不能退縮。

“別動,眼下好像有臟東西。”

他便要擡手去擦拭她的右眼下。

那帶著涼意的指尖已經觸碰到她眼下的肌膚。

只有薛雁自己知道,那是她為了替姐姐入王府,用香粉遮蓋住了眼下的那顆朱砂淚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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